2007年9月14日星期五

犯人

1.冤枉。
诬赖你之后,判刑
摆上一脸无辜
一边宣读判词一边
揣测
你是否听出
我严肃语气下的心虚
特地用眼神的余光
看见
你错愕的表情

2.监狱。
光滑的警棍
在逼供的痛苦边缘
将你赦免
玻璃充当画纸
印上唇印
我梦见自己是一头北美洲的狮子
猎杀漂亮斑马的瞬间
那双清澈的眼睛
在酷刑下
透出幽怨的神情

3.昭雪。
批准你上诉
姑且听你说:“我很正常……”
假设你的畸形源自
我生疏的指
只好重塑泥人
改正因残忍诞生的
失败作
毕竟真凶是我,于是
让敏感的指缝
充满
你的深情

2007年9月13日星期四

傀儡

活着如同死了
任人摆布
我从来没有自主权
支配我的线捆绑我
我不能逃跑即使
活着如同死了
不能独自站立
无法自己行动
没有线 没有扯线人
我寸步难行
不要紧
反正
我活着如同死了
没有自由
不能喊叫
对白由那长不出象牙的嘴吐出
把观众听见的声音
当成我的心
你问我可悲么
我只愿催眠自己

从来只有傀儡
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那喉头发出的呻吟
在黑暗中眨眼

2007年9月12日星期三

不去思考。
不去感受。
它却还在翻滚。

看见平静的海面。
我试图维持的,
也是这样的平静。

老实说,
平静的水面下是否波涛汹涌,
我不懂。
我是真的不懂。也不想懂。

只是不晓得哪里来的讯息,
催眠着脑和心。
有一种很累的错觉。

对。错觉。
我的身体,没有疲惫的迹象。

体外体内,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即使知道自己该做、会做的事,
我一如往常耽搁着。

已经耽搁下来,还有刚到手边的一切,
顺手一丢全都进了“待处理”的纸篓中。
然后我开始期待时间能像个莽撞的清洁女工,
把里头的垃圾统统清理掉。

可惜,它太精明。
我懒惰处理的,它也懒得帮我清理。
我不想着手处理的,它同样视而不见。

还是懒得动手。
连移动身体都懒得。

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是我的年少轻狂号仿佛失去踪影。
所以我不必盼它回航。

放纵自己,似乎已经成为我的生活常规。
有时侯渴望的心情会随着时间冷却。
这样看来我想我的心情已经冷到整个干掉。
以致曾经梦寐以求的种种渐渐兑现时,
我好像都没有兴奋的感觉。

不,连惊喜都没有。
我不明白它们为何要在我感官残障的时候投上门来。
这样根本失去它对我的意义了啊。

还是算了。
反正命运的安排一直都很奇怪。
我也很奇怪。
所以我应该习惯奇怪。
虽然,目前我比较习惯的,
是在脑中连打几个问号……

放纵自己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这种事,其实我们一直在做。

2007年9月6日星期四

豁达

还未领悟生存的意义,
但我很肯定,
我要享受我的人生。
即使生活中让我心痛的事件、现象从不间断,
即使人情的淡漠人性的丑恶依然打击着我对世界的期盼,
我不想气馁。不想。
虽然情绪还是免不了被牵引出波动。
清楚知道,那些都是一时之气。
只是我的“一时”有时候稍嫌长了一些,
而情绪化的我就这样被打乱了生活的节拍。
这时候完美主义又作祟。
不过因为一个拍子出错而放弃整个乐章不算过分吧?
至少之后我还是会继续弹奏,
虽然是直接从另一首曲子开始……

发现许多事情真的要在破斧沉舟的那一刻起,
才会开始看得见曙光。
而因为下定决心要坚持,
我想达成的,终于一点一点实现。
曾经很渴望、因为得不着而不敢奢望但潜意识里还是期盼着的种种,
我终于完全放下了。
想从别人身上得到关怀认同理解温暖的渴望几乎是消失殆尽了。
很彻底的完全,彻底到连我都讶异。
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Spitiual independence,
我记得从前我很希望达到的,
尤其希望不是出自维护尊严或失望或麻木。
呵,所以是好事。

不要认为我正处在被生活善待的幸运中才说得洒脱,
事实上并没有。
待遇没有变好,环境没有变美。一切如常。
对完美的要求也没有降低(根本不会允许它被降低)。
大概是心境在变。

是逐渐豁达了吧。
但愿我可以一直这样豁达下去。

2007年9月5日星期三

折磨自己/迷失自己
曾经困扰我的选择题。
没有人会不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但其实是一样的。
折磨自己=迷失自己
没有哪者导致哪者的逻辑。
它是一个循环。
就算心底已经感觉不到那痛了,
折磨还是折磨。
它是一种形态。

我的作画技巧应该进步了。
现在的我,
可以把色调弄得很淡很薄,
没有线条,
没有彩色,
但可以显现出静物的样貌。
几分相似不那么重要了,
何况赏画者的存在。

作画,
是画者的世界。
主动或被动都好,
我只晓得,
无人有办法侵入。

2007年9月3日星期一

C'est la vie

以后新添网志的次数大概会慢慢减少,上线的次数和时间也是。
倒不是时间的问题,只是不想。
我是那么热爱文字、眷恋文字、依赖文字,
但是逐渐被我发现的文字反面,
让我不想再频密地写。
说实在的,写的欲望已经少了。
就连现在打着这一篇,都能听见心底有一把细微的声音,
告诉我交代太多无谓,也催促着我尽快完成。
其实有否写出来,有否被读到,
所有的情感情绪还是只有自己明白。
就算是文字,也无法把心中的一切呈现。
宣泄了并不代表已经排解掉。
还是算了,词不达意……
有兴致的时候还是会来的。
扫扫我的墓,悼念已故亡灵。
☼·.¸¸.·´¯`·.¸¸.·★


后记:好好生活,c’est la vie~

2007年9月2日星期日

午后


一间地砖8x15的房
两个黄褐色的橱
三面米色的墙
四张电影海报
五张画作
六张音乐CD
七个圣诞惊魂夜玩偶……

外头的炎热被玻璃窗隔离了。空气不流通。
床褥有一点点的冰凉。挂在天花板的电风扇快速地转动着。
头有点重。

想把有关你的记忆晾在午后的阳光下。让它蒸发。
想用放大镜把你写的信烧掉。
想让阳光把你的影像晒成肉干。那么至少你还有一点点用处。

好热啊。快遮住火球吧,乌云。
讨厌阳光让气温上升。
可不可以来一大杯冰冷的啤酒?
我的头,很重。

忽然好想越狱。

2007年9月1日星期六

静止

每一个自己都是成双的。
极端地对立,却又息息相关。
比如,
因为脆弱的自己,我锻练了一个坚强的自己。
然而再坚强的自己还是脆弱;
再脆弱的自己也还会坚强。
但如果我体内没有这些本质存在,
任我怎样培养也无法成形的。
或许人都是矛盾体,
但有人的矛盾是我这样的吗?
不是乙衍生自甲,
也不是所谓本来的我是如何如何。

我常常呼吁身边的人去了解真实的自己,
而不管看清全部自己的过程多么艰辛,
我依然乐此不疲。
渐渐地我发现,
对自己了解得越是全面、越是深入,
越叫我无从解释。
就像一个追求真相的人,
在逐渐接近真相的时候,
发现原来真相是朦胧的。
而这个朦胧并非不了解的朦胧,
而是真相的本体。
这样奇怪的案例,
以及其中看似合理但其实无逻辑可言的关连,
我除了无言以对,
就只有无可奈何。

最近的几天,
我一直有时间静止的错觉。
终于又有能力开始我曾经最喜欢的游戏了。
不动地躺在封闭的房间,
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也没有脑波的干扰。
虽然思绪在走,
却走得很缓慢、很平静。
于是我开始幻想,
如果有一天,
地球上的人和动物忽然通通消失,
相关的记录也全部不存在了,
我会如何生活下去呢?
我会用怎样的心情、心态,
继续我的生活?
默默地生活至死,
还是默默地把生命结束?

刚刚重看了《Between22℃~24℃》和《把心遗留在爱琴海》,
蓝白交织的画面,
熙和的阳光,
慵懒的猫狗和悠闲的人们,
我做了一个决定。
就算不在希腊定居,
我也要去希腊住上数月。

只是美丽的梦幻希腊,
它不是我曾经在梦中到过的空间。
那个国度,
大抵不存在于现实世界。
然而我的梦总是非常真实、异常清晰。
于是,它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

它只属于我。
© 岛与树的向往
Maira G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