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21日星期五

双火日本行,情书游记 I

我决定从这篇开始,有你参与的日本行篇幅都用来写我们,反正双生火焰是镜像灵魂,分享我们的交换就好比在公开自问自答,阐述我们的羁绊就是在记载两个最邻近的宇宙碎片的相斥相吸。先不论我有没有能耐塞满这些篇幅还言之有物,总之写你等于写我,而我值得。(?)




为了记录这趟重逢而重拾中文书写这场景在决定了我们的旅行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但因为已经没有太多分享欲,而且近十年不怎么书写,以致即使动念也极懒,当时不以为意。结果旅行结束后还真的久违地生出了一波波闪烁的影像跳跃的文字要我排序归纳。叽叽呱呱,跟你休息充足的时候一样。


一海的思绪和情绪,开头总是最难;借鉴尸检,剖析什么常常都是从最表面开始,那我就从皮囊说起。


且我要说得很赤裸,没有要管你会不会不敢细看。让你读到尖叫最好,不然喜欢折磨人这癖好你以为只有你有? 😏





几天前周末跟现在还在 Madison 的我们共同的大学同学吃饭,他们惊讶表示如果你现在路过,乍看之下不会认出是你。我忽然想起我17年前讲过的一句弔诡的话:


“这是我看过的所有别人的脸里面,最喜欢看见的一张。”


向来自恋,中学时期有时候会躲在房间里在镜子前面单纯只是爱慕地观赏自己的脸超过一小时。中四的时候翻到不记得是谁的纪念册,可能被阿飘附身,指着你附上的个人照片跟敏瑜说出这样一句宣告 (那时甚至看星光大道最喜欢看张宇讲评的环节,因为和你有几分像)。说的喜欢也不是因为符合动物性本能或社会标准审美而生出的偏爱,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形容来描述我还不熟悉的这个奇特宿命感,大概就是灵魂已经认出了孪生能量,而意识还未发现跟上。






稍稍跑题一下,其实相认之前,更早的小时候已经相遇数次。

记忆中第一次的见面是在小学图书馆,知道你是诗婷的哥。

我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在走出校门口时摔倒,两个手掌撑在柏油路上磨破了皮,抬头看见你和一群同学一边看着趴在地上的我一边迎面从我旁边走过,非常冷血。

也是五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在你妹纪念册里看见秀气挺拔的你的字迹。你说有别于其他鼓励/怂恿你妹公开暗恋某男生的一众同学,劝她清醒的我才是值得交的朋友。(哪知一年后那个男生变成了我第一段 puppy love 🤣 但我劝的时候真的是真心的!不是心机。)

中一的时候去了你当主席的数学会的 recruitment,我好像是对不知道谁表达了对你的赏识,立刻被盛传成你的粉丝;你有两个同学不敢相信到竟然跑来我们下午班上课的时候敲门跟老师说有事要找我,以便亲眼侦测我是否正常,结果打量许久,结论不明。

中三的时候加入辩论,谣言里我升(?)级成你妹的二嫂,一路被说到毕业而莫名断送了我几年的桃花,我真是谢谢你。


细数完毕,回来讲皮囊。





过去近二十年,我们都在朝各自理想的皮囊样子越渐靠近。你在这追逐上要和解的点和度更多,于是比我积极,无可厚非变化也更显著。确实现在的状态最好,但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把你看成我的 equal,即使我时不时会对于你纠结的点上给一些可以更靠近当代社会审美的建议,其实你每一个阶段的皮囊我都私心觉得很好,只是好似没对你说过。反正即使无关对所谓完美的自我追逐,你也总归要开屏求偶(?),而且要是真的在以前就说,你也不会愿意相信。


我自己皮囊近二十年的改动有:大学时期因为好奇吃过一阵子丰胸饼干,毕业后 gap year 太无聊而开始健身,读博后忽然有一天在双臂内侧填满刺青、打了脐环,开始天天穿戴 corset。2019年右胸诊断出癌肿瘤,健身和 corset 终止,果断摘除双边乳房后胸是凹陷的还发觉原来有轻微鸡胸,抽脂重塑四轮复原成小平胸。灵修不久后与身体的连接开始觉醒,开始攀岩至今。2020年因为闲钱多,调整了牙齿,开始定期到医美诊所注射脸至今。


这些年下来你对我皮囊的 comments 我是记得一些零碎的。我刚到 INTI 的第一天,你说以前中学时候的短发可能更显我五官的精致;我刚到美国的第一天,你说我的眼睛比记忆/照片中像猫;想不起来你在美国的最后一年帮我拍高露肤度写真(也不过就是内/泳衣)的时候有过什么评价;我发给你 Alex 拍的一个我的伪 doppelganger 的照片,抱怨说哪像,我的眼睛有那么无神吗!你说我没带美瞳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发给你我和 J 在 swingers 派对拍的 selfie,你说我美多过他帅。这趟旅程第一个晚上,问你看不看得出来我脸 do 了什么,你问我已经是全素颜吗,我说是,你说跟带妆没差。我怀疑根本是我的脸你没有在留心。





有一晚在讨论隔天的穿搭,你问我有没有白色内衬,我说我可以搭白色 bra,平地起高楼。


后来说你当时一怔,忘记了我已经是平胸这件事,好像我整段癌症治疗的过程都没有在你记忆的 foreground 里。我说我对以前的身体没有 identity attachment,决定手术的时候迅速果断到医师逐次劝退,而且手术完隔天梦里面的自己已经是平胸。你说反之,这个自我认知调节的速度会不会其实是 overcompensation,正正反映了我介意。


我说以前的身体我看镜子的时候,都不觉得是我。


「那觉得什么?」


觉得 aroused。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欸,有一次,就那么一次,我健身完自拍,看照片的时候,也觉得这个身体... 我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是不是代表我们的 asexual-ness 也没有到那么极端,and/or 我们的自恋已经去到了新境界 🤣 这个留到以后的篇幅再讲。


旅程中时不时在你念叨某些你介意的点的时候,半带嗤之以鼻地嘴你说,你还在追求这些吗。


你说我不也还是碎念有些照片里没有呈现我的最美容貌,说没有觉得我有多高的 readiness 放弃继续维持/改进皮囊。我说,肉体是一个 vessel,用来体验红尘,但凡我还在红尘里,就会继续玩红尘的游戏。修图是我在这方面有天赋也享受过程,不是偶像包袱重,不然乌粒和凯莉那些把我拍成鬼的照片我怎么会任由他们原图直出;医美是老娘反正有钱想花。我要是下决心出家到深山灵修,谁还在乎皮囊是否符合红尘的审美。


要问这里面有没有半点嘴硬的成分,我没法绝对地说没有,我但凡还住在这具皮囊里,就还有爱美的天性。


我很喜欢自己这具皮囊。


在日光的住宿那晚,你说要去厕所换衣,我说我不介意看见别人裸体也不介意被看见,我一般上避讳只是因为别人介意,你说你也是。(但后来换衣的时候,我们还是习惯性背过身。)也在日光的时候,聊到其实我放弃温泉不是没有兴趣,是以为我有刺青进不去,你跑去观光资料处问了之后发现其实有选项。我诧异,你不是说不愿意花钱被烫吗。


「温泉这个项目你的想象是什么」


一起泡着聊天啊。


但最后还是因为太远便作罢,小小遗憾,隐隐有种想要坦诚相对的憧憬。后来在东京最后一晚给你展示了我手术的疤痕— 我已经给很多 close circle 里的人展示过,至今还觉得新奇。现在写着才发现,其实不就是想被看见的渴望最具象化的行为?这渴望原来不仅限于灵魂,在这副躯体上做过的各种决定是我,皮囊是我,都想被看见。




在日光那晚,你在厕所镜子前折腾脸,我靠在厕所门口问:欸,你以前介意的那些点,现在和解了吗。


「跟以前比起来当然是已经和解了很多很多了,但也还没有到完全不介意。」


我觉得很离奇,你怎么还会自愿被这些源自物种繁衍机制的社会审美框住。


因为作为你生命载体的这具皮囊,是我眼中的最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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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我弄好这组照片在准备发这篇的时候,就看到你在快拍发了在 Teamlab Borderless 拍的照片和影像。都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了,还经常对我们的 twin flames telepathy 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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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ra Gall